专访艺术家沈光成
访谈时间:2019年12月4日
地点:沈光成工作室
沈光成(以下简称:沈)魏明(以下简称:魏)
魏:沈先生你是从什么时间开始学习绘画的?
沈:我是从小时候就开始画画,上中学的时候,是文化大革命的末期,于衍堂、张宏宾他们当时都在潍坊工作,小的时候就受这些人影响,再加上沈光伟,那时候很多学画画的都是跟着他们,于衍堂中央美院毕业后被分配到甘肃师大,文化大革命时期回了潍坊,我们从小就在一个院住。再就是受家族里于希宁、沈学仁的影响很重,他们当时在国内是比较有名的画家,庞希泉是我的姐夫,沈学仁是我的叔叔,他们都是60年代初中央工艺美院毕业的。
魏:在开始的这个过程你是以学习中国画为主吗?
沈:不是的,是西方的教学模式,学素描画、石膏像、画静物、画水粉、画速写。那个年代不是像现在,学的那么快,是师傅带徒弟模式,大部分学画画都是走传统中国画路子,当地人找上一位老先生,这样去学了,有一部分人是受在外学习回来(注:回潍坊)的老师们影响,是另外一种学习模式。
魏:你的家族对你影响很大吗?
沈:是的,在我小的时候,那个年代生活很困难,沈学仁就对我父母说“光成不学画画,将来就会是那个粮站拉粮食的人,通过这种方式才改变他的命运”。这是沈学仁原话,我记得特别清楚。当时我已经在“服装一厂”工作了,他回来后就对我说,要想改变命运,就必须走这条道,在我参加工作三年后恢复高考,第二届我考上了。
沈光成《头像写生》29×21cm 1978年
魏:回想这个时期,哪些人对你影响特别大?
沈:现在回想,应该有四个人,一是于衍堂,潍坊人。再就是张宏宾,他50年代末60年代初期毕业后就回到潍坊,我当时特别喜欢他的画,拜他门下了。他给我布置作业,我一个星期画完,每个星期天我都带着画去他家,给我指点一下,所以现在我画这样的山水,现在这种思维方式,与张宏宾的起步教育有很大关系。他注重教学,尊重学生,让学生锻炼思维能力、审美能力,不像其他老师,照着苹果画的越像越好,画人物越像越好,他要求注重人物神似,人物写生注重神态,不一定画的很像(形),神态一定要画出来。同时也强调造型能力,对我影响比较大。再就是我的叔叔沈学仁,他是中央工艺美院第二届毕业生,文革前期毕业的,他学习的都是西方绘画的教育,他的老师现在也都是中国的大家,带给我许多新的观念,间接也受他影响。另外是我的大哥沈光伟,他是画花鸟画的,虽然一直在于希宁身边,但他不去模仿于希宁,从绘画上看,他是学于希宁的思想,但不画于希宁的画,虽然能看出于希宁的艺术思维方式,但表现出的是自己的艺术追求。在我学画画那个年代,像我这样好条件的不多。
魏:你是哪年考上大学的?
沈:我是1978年考上的山东师范大学的。
魏:你为什么选择山东师范大学?
沈:当时,张宏宾在那里,我喜欢他的绘画,再就是师范学校都是管吃饭的,上大学不用拿饭钱,那个时候还没有山艺(山东艺术学院),山艺还是中专,山师是山东艺术最好的艺术类学校。
魏:在山师学习的是什么专业?
沈:我学的是油画专业,我从小就喜欢油画,上大学就选的油画专业。
魏:那时候山师油画专业是俄罗斯学院派教学方式吧?
沈:是,但不全是,那个年代基本上是按照俄罗斯体系学院派的教育方式,由于张宏宾教授的存在有所不同,他受到法国美术和中央工艺美院影响,这也是为什么山师77、78级,包括79级这几届出了几位特别优秀的学生的原因,就是因为当时的这种教学方式。
魏:你在上大学期间,除了正常完成作业以外,你有什么创作活动?
沈:上大学的时候,展览很少,每年省美协有个展览,我上大二、大三时候参加过两次展览,当时外面的人收藏也很难。大三那一年,生活条件都很差,我在烟台海边住在海草房里边,糊窗户的纸背子(注:多层纸张黏糊而成),黄纸背,挡风用的,一看不错,我就拿下来,应该是要用炭笔画的,那时候条件不行,就拿了个白粉笔,在纸背子上画,画了个渔民,画后就喷上胶,回来后(注:回济南)就在山东美术馆展览,是全省大学师生联展,当时展览是放假期间,开学后学校给我20元,我的那幅画让一个搞摄影的美国人买去了。美国人用20美金买了去,给了我20元人民币。也就是从那个年代开始,强调感受,人是黑的,用白纸去画,画出来的味道不够,当时画的时候感觉很和谐,很协调。另外在第二年,我得了个二等奖,也是全省师生联展,当时我画的油画十分注重客观的呈现,我现在能走到国画上来,与那个时候油画创作有关,那时我和沈光伟去沂蒙写生,画山吧,画成人体,一看是人体,实际是画的山,从那个年代开始,写生与自己想的(表达)有关系,注重提升自己审美,就这么一路走来。
沈光成 《头像写生》45×60cm 1981年
70年代末到80年代初,受艺术思潮影响很大,中国从最封闭状态开始慢慢打开,那时候开始实行农村承包制,国家政策开始调整,慢慢的年轻人的思想都开始了变化,1978年也是个转折点,艺术和教育也受一定影响,我们系当时的教学与张宏宾老师有很大关系,假如没有张宏宾,培养出来的学生后来就没有现在的高度。张望也是山师毕业的,那时候张宏宾是他们系主任,80年代末他去美国生活了。这么看看,从我自身的发展来看,得益于那个年代,也有自己的坚守。当时无论在文化馆工作的,还是在家的;书法还有绘画的,爱艺术的,有那一帮人组成了那个时代。
魏:那个年代你看到过国外什么样的画册?
沈:那个年代国外画册很少见,只是偶尔能见见,主要是苏联列宾、苏里科夫的,西方的很少。上大学的时候,开始学习西方美术史,慢慢才能接触到,在图书馆里看到,另外那个年代见到的杂志也很少,一个是上海的《美术丛刊》,一个是《美术》,再就是《江苏画刊》,当时主要是这些。
魏:你上大学时的作品原作还有吗?
沈:有,只有一幅素描,是一位画画的拿我这张去临摹,后来还回来了。
沈光成 《大卫石膏雕塑》78×108cm 1980年
沈光成 油画《母亲》50×35cm 1980年
魏:能谈一下你的毕业创作吗?
沈:我毕业创作的时候正是改革开放时期,我画的是沂蒙山的一群人,画中有拖拉机、有小孩,小孩拿着书,书名是《书林》,后面是拖拉机,房子等等。当时画的整个结构、造型都受到罗马尼亚的绘画影响,作品我个人和老师们都感到满意,这件作品就被学校收藏了,当时正好办《山东省第一届风土人情油画展》,我这件作品入选了,同时我这件作品也进京展了,是1984年,展览我去看了,展览完了后,那幅画就不知道去哪了。今年(注:2019年)山东省参加国庆70周年大庆的时候,组委会找我,他们根据当年的画集,要拿那幅画去展览,毕竟那个作品典型的记录了那个时代。但是原作找不到了,展览作品我把于希宁画在里面,我大哥(沈光伟)也画在里面了,有我儿子(沈童)也画在里面。当时画的很概括,我印象最深的是画那个充满着渴望求知小孩的衣服,是画的黄花,我就买了黄花布,剪碎了,用油画颜料调色把它沾上去的,那幅画当时这么画的,我也是在实验材料的使用。我在学画画的时候,老师说过一句话“宁脏勿净”,综合来看讲的是审美,另外是讲的是笔法,再一个就是讲的材料的应用。一切为了产生更加丰富的画面,技法上注重用巧劲(技巧)画出来,充分体现出个人的综合能力。说到老师了,老师也讲画画一定要起点高,这也影响到我以后的艺术发展,结合当时的感觉使用材料。到现在,画了大半辈子画了,搞艺术很重要的是具有这个综合驾驭艺术作品的能力,画中国画,一般先考虑笔墨,线怎么走,一波三折,但不能总考虑这些事,我认为这不是最重要的。
魏:你毕业就回到潍坊了吗?
沈:回潍坊了,分配到潍坊市科技局。去了后领导说,画画的到科技局干嘛?你去教学去吧。教了一年学,潍坊工业美术班,教学以后回来就成立广告公司,那是1984年。
魏:潍坊市的广告牌制作你们是第一家吧?
沈:我是两个第一,广告第一人,二是潍坊最早的广告公司,那时候山东省就三四家广告公司,济南有一、两家,青岛有一、两家,其他地区都没有。
魏:这个期间你学的专业和广告有什么关系?
沈:到现在也经常有人问我,你是学油画的,搞了这么个广告公司,把画废了,然而我觉得,今天我的作品恰恰和搞了这20多年的广告有很大关系。那个时期,广告都是用手工设计、手工绘制,一直到90年代末才用了电脑喷绘,整个一段时间各个环节完全是靠人工完成,去企业拉广告都要学,恰恰这段时间锻炼了自己,拓展了空间,例如在设计这方面我就有了很多经验。搞了几十年的广告,给人家设计的时候,也是在平面搞空间,设计出来,你搞不出空间来,没有好的视觉效果,人家企业也不会看好,这个方面对我触动很大。从学油画转换到国画,也得益于那个年代搞广告经验,现在运用到纯艺术上,绘画的道路就不一样了,出去写生的时候,别人面对什么就画什么,我就不一样了,第一前提是有扎实的基本功,就会自然按照自己的方式进行,也会把设计的经验结合进去,也不是刻意往这方面去,是自然的呈现。
魏:在这期间有没有做过除了广告以外的工作?
沈:也做过,搞广告那段时间,因为我从小画画,我一直和搞美术的人没有断掉联系,保持着友谊。我在1991年成立潍坊市第一家广告公司艺术家画廊,大部分都在中国画范围内,全国各地的艺术家只要是他们来,我就接待他们,一直和他们交往,后来我为什么能转中国画?与他们有很大关系。
魏:这个画廊做过什么展览和艺术活动?
沈:当时我从全国收购了200多幅画,都是名家作品,画廊是个艺术交流平台,也是公司对外联络机构。没有做过展览,出版印刷过画册,与电视台联合做过一些艺术家和作品的介绍宣传。来这里的画家,我安排他们的生活,参观当地的文化村落,走的时候给我留几幅画。那个年代是这样的,当时我主要是做户外广告。
魏:这个时期你没有再画画?
沈:我开始画国画了,这要得益于在北京的我姐夫庞希泉,他画猫,那时候号称国内“猫王”,他来潍坊我都陪着,在宾馆里画画,我就开始学着用毛笔画画,开始学中国画的时候,我是先画猫的,那是90年代中期,是纯水墨写意的猫。
魏:现在还有猫的作品?
沈:还有。其中还有我和张宏宾合作的,现在看来,也得益于他。另外得益于黑龙江美协副主席王隽珠,画山水的,是李可染的学生,画的非常好,在潍坊一住就是一个月,有时候在我家里,有时候在宾馆里,他每年都到潍坊来,我就开始喜欢山水了,对山水感兴趣,我自己是学油画的,有造型能力,想画山水,想画猫也行,画什么都行,就开始画纯水墨的山水画。
沈光成 国画《山水》50×50cm 2003年
沈光成与张宏宾合作 国画《卧猫》45×70cm 1999年
魏:从这个时期你就开始中国画的创作了?广告业务结束了吗?
沈:广告业务还干着,那时候我的广告公司办公室还有画画案子,有时间我就在办公室画,2005年,去太行山,我是随潍坊美协去的,拿着册页去写生,其中一张是用赭石和花青画的,没有墨,当时感觉很好,效果也很理想,可惜那张画现在没有了,当时我就对孟永胜大哥说:从明年开始,咱俩每年来。连续十年了,头五年怎么画,后五年怎么画,定了两个五年计划,这个计划已经完成了,到现在,我们去太行山已经13年了。
沈光成 国画《太行山写生》40×40cm 2006年
沈光成 国画《太行山写生》50×50cm 2007年
魏:能谈谈你的创作吗?
沈:可以,一般去写生的画家,都是老师带着学生去的,大部分学生画的都是和老师一样,都是走到一条道了,我想我为什么不给自己定个目标呢,这就是提到的那个起点,应该给自己定个比较高的起点,有计划限制自己,坚定地向这个方向走。中国画讲墨分五色,通过墨色,让人体会出色来,当用色的时候,结合技法要达到高度的和谐统一,中国画讲究笔墨语言,在用色的时候,把中国画的笔墨语言必然带进去,哪种色彩能体现出笔的痕迹,你要去考虑,他自然而然就体现了,包括你用毛笔画,而且你的笔路也好、行笔也好,墨跟色的关系,用色画,也是中国画,用墨画,也是中国画,这个是改变不了的,不管你是西方人视角看,还是怎么着看,而是你要怎么思索这件事,应该是换位去思考。李可染出来个积墨法,这个积墨法就是说的丰富、通透。黑压压的一片里面,但画的空间在里面了,色彩也是一样,你又不能把它画成水粉,自己给自己定了个目标。我学的是西方油画,又干过多年的广告,很多传统老师也是劝我临摹传统中国画。我的画拿给于希宁先生看,那是2000年前后吧,于希宁给了我很多建议,他说的很客观,他说“你不去临摹不要紧,你要多去看,多去读(画),你读懂了,就静下心来画”。后来我就认真去看了。我那个年代特别喜欢龚贤的,看了大量的龚贤的作品,看古人的作品,不能只从画法看,要还原到古人的语境中去,他是怎么想的,应该这么看,他是怎么样去营造这个气氛。中国画的写意画,离开了写意,再往前走一步就是抽象化了,我画山水画的时候,因为我不是初学者,具备一定专业素质,具备一定的造型能力,这个时候就要靠自己去定路,不能让别人给你定,有好的指导老师,别人给你把路指好了,你去努力锻炼好了,为将来去服务,我印象特别深的是,老师让你去临摹谁谁的画,我当时就会认真的看,看了以后,再通过写生,结合对自然的理解。为什么我这些年坚守上太行山,别人画大山、瀑布。我就是到最苦的地方,那个景致是别人发现不了的地方,你发现了,你把它通过你的作品表现出来,每年我都是去一个地方,而且画出来的东西都不一样,都是有变化的。具体讲到色彩,五年后我就更换了颜色,限制到四种颜色,赭石就去掉,就用花青、胭脂,石绿跟鹅黄,这四种颜色。实际这是真正回归传统的一种方式,中国画的单色,我用赭石和花青来完成,不要其他颜色,我是搞油画的,可以很好的控制着色调达到我期望的微妙的变化。
沈光成 国画《太行山写生》50×50cm 2010年
魏:写生在你创作中很重要吗?
沈:非常重要,中国画的法是从自然中出来的,当你对着景致的时候,怎么表达出意境?只有长时间到生活中去,同时平时生活中也要关注身边事物。我这几年感悟,要熟练运用中国画语言表达,只有通过对自然界的理解,按照这个规律往前走,自然而然形成自己个性语言了,现在看来,中国画讲究方法,这个画法,那个画法的,这一派,哪一派的,刻板的遵循把那些真正好的画家扼杀了。艺术是多元的,法是靠自己去理解,画中国画就应该是这样,和西洋画一样的,最后的结果是表达自我。我是强调写生的,归纳和取舍,景在这摆着,肯定十个人看的都一样,情感不一样嘛,各人有各人的情感,这个时候就看你怎么去组织,如何把自己情感和自然情感集合在一起,哪怕是棵小草,从山上滚下来的石头,为什么树长的那么小,长得细长而不粗呢,是因为见不到太阳,必须要从沟里往上拔,拔的树就长不粗了,这就是客观现实。现在看来,通过这些年写生,自己有些体会,我每年都去一个比较固定的地方,他们都给我提建议换地方,实际只有你钻进去了,这就看你能不能走出来,至于画哪里在哪里画,对艺术家是一样的,你只要能钻进去,走出来,你就有情感了,在太行山就有太行山的情感,你去峨眉山,你就有峨眉山的情感,写生把情感综合起来。我去新疆天山写生,画了部分水彩,后来有段时间,我的一部分作品有意识把太行山和天山的结合起来。
魏:从第一次与后来12次去太行山,有什么不同?
沈:有变化的,每年的画我都保留着一幅,我过去的十年不用墨,我今年,就把墨加进去了,用墨先去画,再去加色,有很多作品都先用墨再去上色。每次去有个具体计划,我去年去写生,用卡板。以前我用丙烯画过盘子,很多人喜欢收藏我画的盘子。画盘子时候,我感觉在硬质地上画很特殊,能不能运用到写生中?我就买这种卡板,去年我拿去写生,一共画了四十多幅,其中卡板的近30张,去年在广交会展览,很多人包括广州、北京等地的藏家都是买的这卡板的,所以需要不断地尝试。我也尝试丙烯画在宣纸上,与中国画融合起来。寻找语言体现自己的追求,画的方式不同、材料不同,放在一起,虽然面貌是一样的,给人的感受是不同的。从这个角度看,方法就无所谓了。
沈光成 国画《太行山写生》40×40cm 2008年
沈光成 国画《太行山写生》50×50cm 2011年
沈光成 国画《太行山写生》40×40cm 2014年
沈光成 国画《太行山写生》40×40cm 2015年
沈光成 国画《彩墨山水》50×50cm 2017年
沈光成 水彩《伊犁写生》21×30cm 2017年
沈光成 水彩《伊犁写生》21×30cm 2017年
沈光成 国画《太行写生》50×50cm 2018年
魏:你是怎样考虑市场和藏家喜好的?
沈:那个不考虑,但是多年来有许多老藏家不间断的收藏,也可以说是一种肯定和鼓舞,说到这了,我现在画的这种画,陆续有新藏家们是很喜欢的,有一年我去广州参加展览,我带去的画全部卖完了。还有就是,我用粘帖的方法创作了一幅作品,发了个朋友圈,不到三分钟让一个上海本地藏家买去了,我这还有幅类似粘贴画。
沈光成 毡布丙烯《窗前》35×60cm 2018年
不管用什么材料,当画进行视觉传达时,包括对色的理解,包括对笔墨的理解,别人那里没有这种语言,就是自己的艺术语言。凡是刻板的学习古法的,没有一个能画出来,我有幅画是怎么画出来的?有天下午,太阳射进来,射到桌子上个影,一看很好看,我就把他画出来了,把一个斜视空间变成作品,在创作的时候,具有独特的思维方式就可以捕捉到这些偶发现象。这几年我画画都是用方构图,限制在方形里,写生也是不换尺寸比例,全用方的,在写生的时候尽量画小的,就在50*50mm之间吧,也是对自己的一个限制,我的写生很少有横图,就是有个习惯,创作的时候实际横的、方的一样,我也回来创作了很多横的和大的作品。
沈光成 丙烯画《天山》50×100cm 2017年
沈光成 国画《山水》70×138cm 2020年
沈光成 国画《山水》70×138cm 2020年
沈光成 国画《山水》70×138cm 2020年
魏:您怎么看中国画的改革和新水墨的话题?
沈:我感觉,这个话题作为艺术家没有那么重要,只是当代艺术批评家在批评艺术的走向,他不是针对个体,个体就有个体语言,不能去把他大众化,这是不可能。这是一个过程,这是个很重要的问题,当一个艺术家要把这个搞明白,现在中国画的误区,就拿区域性来说,不拿全国了,我感觉现在搞当代的,比走传统的要前瞻,打破原来的理念重新构建,现在有几个代表性的,杜晓同画的很简约,比田黎明更抽象单纯点,田黎明要考虑人物造型,淡雅的,杜晓同就把一种情感,通过自己的方式表现出来,用淡墨在毛纸上画,感觉也很好,再就是我不太考虑中国画这些问题,因为我以前搞过广告设计画过户外广告牌,如何把我自我的经验感受有效的表达出来最重要。
魏:别人如何评价你的作品?
沈:2018年,韩国臻来潍坊参见第二届画廊周,在展览会上,他不认识我,他看了一遍我的画,又进来看,当时展了我12幅作品,又回来看的时候,我就迎上去了,主动和他打招呼,他说不认识我,认识沈光伟,我对他讲了我是沈光伟弟弟。他一边看画一边和我交谈,他很喜欢我的画。他从第一幅一直说到最后,我那有幅黑的画,我为什么留下了,他就是看那幅画说:“这幅非常好,带着李可染的墨色,你里面的黑点子再狠着点还要好,狠度不够,颜色也很好”。我很受鼓舞,到现在还记忆犹新,画上一段时间,我就发给他作品看看,他不玩手机,都是他老伴拿着,然后他评价一下再发过来,我当时也画部分比较纯粹的中国画,每一幅他都讲,他讲:“你的绘画语言性很强,就按照自己方式延续,每张画都很好,别管别人怎么说,你是画的山水画具有现代性,你就这么画”。
沈光成 国画《太行写生》50×50cm 2016年
魏:沈光伟先生对你的作品有什么评价?
沈:我2018年出了本画集,他给我写了篇文章,比较全面的评价。
文中写到:光成的画突出的特点是不同于任何人,即不同于古人和前人,也不同于今人,完全是他自己的面貌,个性化特征十分鲜明。可以从以下几个方面解读认识他和他的画:一、光成是个艺术感及其敏锐的画家。他钟情于大自然,捕捉自然的瞬息万变。他和他的朋友每年秋季去太行山写生,坚持了十几年,这在当今的美术环境是十分可贵的态度和精神。他把太行山的山、太行的水、太行的空气与阳光、太行的树木和草丛……都纳入到自己的画画中,画出了太行山不同的感觉和味道。他每次写生归来,都有一批新作出来,那么清新与质朴,那么令人想不到,那么令人动容。二、光成的画东寻西找,很难为其界定到底是一种什么图式,或许这就是光成图式。如果机械的划分一下,大致可分三种样式:一是写生的作品,大都非常深入,散笔点缀,极尽精微。他往往坐在一个地方一画一整天。我不由得想起可染先生的写生也是这样的一种方式,这或许是其写生态度的一种暗合,画自然得其真、沉醉、鲜活、耐看。二是一些西画观察方法的介入,油画的厚重、水彩的轻盈也会渗透在他的一些作品中,这与他早年一直学习油画,对西画的理解和植入有关。三是水墨语言,笔墨构架,从传统中国绘画中汲取养分,这三者共同构成了光成与众不同的画,丰富多变而有内涵。三、光成是个极其执着的画家,甚至可能说是固执。他认定的路会坚持一直走下去,绝不观望和回头。认其一二,不识八九。这正是成就一位有个性艺术家的不二法门。他画画的忘我状态、自以为是的超级自信和自我感觉的良好,幻化为他一批又一批的画。我几乎每天都能从他的微信上看到他的新作,十分感慨的勤奋和不懈。“人生短,艺术长,为艺术奉献一辈子值得的”。光成用自己的努力践行着其舅父于希宁艺术人生的理念。
沈光成 国画《太行谷底》68×138cm 2015年
沈光成 国画《初冬》68×138cm 2017年
沈光成 国画《太行神龙湾写生》68×138cm 2017年
沈光成 国画《山野》50×50cm 2017年
沈光成 国画《太行山上》45×31cm 2017年
沈光成 国画《幽谷》50×50cm 2017年
魏:能谈谈你下一步计划?
沈:我在考虑材料的问题,如何运用到宣纸上能够达到完美统一,找到自己的语言,让语言更明确,把以往和现在这些系统化,再就是画到一定程度,往前走难度也会更大,通过这几年写生,达到目前这一种状态了,下一步怎么走?如何把这些经历、经验、材料规划完整?我也是很喜欢那抽象风格,我也画过这类的作品,我是希望不按正常出牌多方位的发展。但是静下来想,毕竟要考虑到潍坊地域性问题。潍坊作为著名的中国画画都有其独特的地域风格,如何结合到自己的作品中去,这些问题会综合考量的。作品符号化也是问题,只是从方法上、情感运用上,我对大自然的理解上这个方面考虑的多,我现在还是在强调自身的感受这方面多点,另外就是咱们刚聊到的把握材料。过去每张画用色带墨,用色带出中国画的味道来,下一步怎么走,慢慢来思考吧。
魏:今天谈了很多,谢谢你接受我的访谈。
沈:谢谢你。
访谈人:魏明
生于中国山东 现生活于北京、美国
艺术家 建筑设计师 策展人
山东工艺美术学院环境艺术系
中央美术学院实验艺术学院硕士
创办央美国际(北京)画廊至今
被访谈人:沈光成
山东省美术家协会理事
山东省中国画学理事
山东省美协当代艺术委员会委员
潍坊市美协副主席
潍坊市美协当代艺术委员会主任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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